从2012年开始,傅寒声开始把大量时间花费在萧潇和摩诘身上,每个月花两个星期在国内,剩下两个星期多是陪母子两人环球旅行。
没有目的性,他也并非每次都会亦步亦趋的跟着萧潇,纵容她的喜好,也应了当初给萧潇的承诺:放任她海阔天空。
1月份,美国加州,那天在姑姑傅安笛家做客,午后时光,摩诘找到了一个新玩伴,宁波像个大男孩一样坐在游戏室里和摩诘玩的不亦乐乎。
傅寒声和萧潇、宁承恩和傅安笛,夫妻四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,席间提起春节过年,萧潇无意提及C市无雪,傅安笛这时候开玩笑:“这还不好办,让你先生再给你造一场雪。植”
多年前圣诞节,傅寒声曾在山水居为萧潇造了一场雪,此事一直被知情人津津乐道。傅安笛得知此事,颇感意外,从不知稳重老成的傅寒声竟还有浪漫时,因此不知多少次拿这事取笑傅寒声。
加州宁宅,傅寒声听了傅安笛的话,又看了妻子一眼,只笑不语。
他不是一个时常甜言蜜语的人,但周遭人都知道,他很重视她。前一天瞒着她准备好一切,第二天就带着她和摩诘出门。
“去哪儿?”她总是那么后知后觉堕。
他简单解释:“瑞士。”
萧潇担心摩诘身体受不了:“瑞士现在很冷,如果旅行的话,还是再等等比较好。”
“No,No,No。”他温柔的凝视着她:“去瑞士跟旅行无关,纯粹是为了看雪,看一场真正的雪。”
萧潇在美国生活数年,也曾邂逅过好几场大雪天,但跟白雪培养出一段情缘,还是应该去有“滑雪天堂”之称的瑞士。
他事先查过那边的天气,抵达瑞士那天,上午刚下了一场雪,沿途路上,雪花在树梢上挂了厚厚一层,摩诘穿着厚厚的冬衣,看起来圆滚滚的,很可爱,分别牵着傅寒声和萧潇的手,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走,小家伙有自黑精神,每次被父母从雪地里拔起来时,都会乐呵呵道:“怎么感觉你们是在拔萝卜?”
阴沉天气,大片大片的雪花从空中飘落,沿途景致全都被笼罩在漫无边际的雪雾中。那是萧潇见过下得最肆意狂欢的大雪,漫天飞舞的雪花不分白天黑夜,簌簌飘落,盘旋在或白亮,或氤氲朦胧的路灯灯光下,细听会发现,原来就连雪花也可以那么掷地有声。
摩诘正是爱玩的年纪,隔天一早起床,就闯进了父母的房间,这边刚把父亲摇醒,就见父亲脸色不悦,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摩诘已懂事的捂住了嘴。
好在萧潇只是翻了个身,并未有苏醒的迹象。
傅寒声把被子给萧潇盖好,刚坐起身,摩诘已把拖鞋拿了过来,傅寒声勾了唇,穿上拖鞋的同时,摸了一下儿子的头。这孩子无事献殷勤,定是打着如意小算盘。
果然。洗手间里,傅寒声洗脸,摩诘这才敢开口说话:“爸爸,门口积雪很厚,我们一起去扫雪怎么样?万一妈妈早晨外出,路滑摔倒可怎么办?”
摩诘很清楚,跟父亲提要求,父亲不吃软也不吃硬,唯一的软肋就是母亲,只要他有事求父亲,顺势带上母亲,十有八~九,多是能顺利过关,好比这次......
傅寒声瞥了摩诘一眼:“穿得太薄,你是不是应该再加件衣服?”
他从不命令摩诘,常常会用疑问或疑惑的方式同摩诘沟通,让摩诘自己去思考,去决定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做。
“我马上回去换衣服。”
小家伙跑得很快,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,再说傅寒声洗漱完毕,再次走进卧室,见萧潇睡得正沉,犹豫着是否应该把她叫醒。
清晨,萧潇睡意正浓,隐隐听到有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:“睡吧,睡醒了,我和摩诘陪你一起吃早餐。”
萧潇起得晚,不曾亲历父子两人是如何铲雪除冰,清晨起来拉开窗帘,她所看到的,是清洁干净的路面,穿着厚厚冬衣的傅寒声正陪摩诘在路旁雪地上堆雪人。
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,十几分钟后萧潇开门出来,路上很快又铺着一层薄雪,穿着棉靴前行,脚下咯吱咯吱作响,身后隐约可见她的脚印,心里自有欢喜在。
傅寒声在远处看到这一幕,朝妻子喊:“添件衣服再出来。”
等萧潇再出来,父子两人已经堆好了雪人,女子模样,端庄伫立,穿着雪裙……
“我吗?”
萧潇走近,眉目间的神情有着生活带来的温婉,隐隐清冷,倒是和父子堆出来的雪人颇有几分相似,那是积雪渗透而出的淡淡冰冷和无暇。
傅寒声笑着看她,虽然没有言语,但眼神却是最直接的独白。
“妈妈,像不像你?”摩诘在一旁问。
像不像,萧潇不知道,她只知道摩诘在下雪天玩疯了,一家三口难得邂逅积雪天,所以打雪仗似乎也变成了理所应当。
摩诘在雪地上奔跑,小小年纪最先使坏的那
个人却也是他,揉了一团松软的雪花悄悄跑到萧潇旁,萧潇正蹲在雪地上看傅寒声给“女雪人”做帽子,冷不防脖子里一凉,想阻止已来不及了,回头看儿子撒腿就跑,顿时玩性一起,也抓了一大把雪朝儿子追去。
雪地打雪仗,奔跑追逐,快乐打闹,于摩诘来说,将是童年记忆里最温暖的回忆,但对于萧潇来说,为了促成儿子眼中的幸福无忧,所以屡次被摩诘吐槽“体力不好”,要不然一个大人玩雪仗怎会那么差,时不时成为儿子的攻击对象。
异国风雪天,傅寒声由着母子二人闹,摩诘手劲小,也懂事爱护萧潇,所以雪球扔在萧潇身上,多是轻软无力。只不过令傅寒声没想到的是,萧潇竟因此发了烧。
是午睡醒来,傅寒声察觉萧潇体温异常,叫醒浑身无力的萧潇,去医院之前,萧潇还不忘叮嘱傅寒声:“别告诉摩诘我生病了。”
安置好摩诘,傅寒声带萧潇去医院。
“你和摩诘打雪仗的时候,我就应该拦着,这几天我们不外出,留在家里陪你慢慢养病。”他守在床边,跟她说着话,掌心一直握着她输液的手指,怕输液点滴冰凉,她会不舒服,就一直想办法帮她暖着。
临床有输液患者见了,频繁侧望,询问两人是否新婚?
从2007年到2012年,转眼间他和她的婚姻正走进第五年,回首望去,惊觉时光骤然而逝,但他和她却在生生不息的时光长河里,平静凝望厮守,她是他戒不掉的光和暖,他是她无法舍弃的深深喜欢。
……
2月末,国内记者无意获知萧潇行踪,蛰伏加州跟拍,镜头里的她长发松散披肩,素颜示人,戴着墨镜,手里拿着相机,脚步异常缓慢,偶尔拍一下沿街花花草草,偶尔看着国外儿童寂静微笑。
昔日女财阀洗尽铅华,隐居异国人潮,低调外出,唇间一抹笑,看似清浅,却似漫漫月光,如水温柔。
当萧潇下落曝光,记者争相奔赴加州跟拍时,住所却早已人去楼空,再也不见伊人所踪。
……
3月,又是萧潇一年生日时。
这一年,傅寒声带着摩诘一起给萧潇准备礼物,父子坐在钢琴前,合奏合唱一首《生日快乐》,听得萧潇眼眶潮湿。
那时他们在澳大利亚,各国友人,不管是认识,还是不认识,悉数欢呼,举杯祝福萧潇。萧潇看着台上那对父子,爱情亲情所系,牵系着一家三口,悲喜缠绕,她爱着父子两人,也爱此时此刻被父子两人深爱着的她自己。
同样是这一夜,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,即便是异国他乡,这个男人似乎也能随时带给她各种各样的惊喜。
早晨出门,卧室还是一派现代化,但夜间回来,卧室却变得古色古香,房间布置典雅惊艳,一眼初见,只有赏心悦目。
在那间卧室里,摆放着一张雕花大床,大红锦缎床褥,纱幔帐子垂落,烛灯浪漫流淌,很有意境。
他从身后抱住她,下巴支在她的肩上,说他给卧室起了个名字,叫洞房花烛,问她是否喜欢。
萧潇哑言。
那么喜庆的大红色,如此热烈,如此直白,倒是让萧潇红了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