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洵很想要往前走,可他发现每往前走一步,都会感受到无比强大的阻力。
他的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一般,移动的十分艰难。
“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!”
“三十功名尘与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!”
“醉里挑灯看剑,梦回吹角连营!”
“大江东去,浪淘尽,千古风流人物。”
“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...”
一个个鎏金的大字以诗词的形式朝赵洵迎面而来,一瞬间赵洵感受到这些被灌注了无数浩然气的诗词从他的肉身穿过。有的吸收入体内,有的却穿体而出。
等等,这是什么情况?
赵洵可是一个从未修行过的人,完全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唯恐走火入魔,他猛然睁开双眼,强迫自己从中醒来。
这一醒不要紧,赵洵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,整个衣衫已经被汗水浸的通透,仿佛在滂沱大雨中走过一般。
方才的经历实在太过奇妙,以至于赵洵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。
他大口喘着粗气,强自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。
冷静,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冷静,绝对不能冲动。
好不容易才见到了可遇不可求的浩然书院,若是因此把握不好走火入魔可就糟了。
一番呼吸吐纳之后,赵洵明显能够感受到脏腑之间的燥热平复了下来,他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。
修行真的是无比奇妙的一件事情,光是这入门的惊鸿一瞥就让人如此感怀,若是能够登堂入室成为真正的修行者,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。
原本赵洵对修行抱着试试看,无所谓的态度。
可现在看来,他是一定要蓄足气力修行一番了。
恍恍惚惚之间,赵洵只觉得一阵困倦,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。
一夜无话。
翌日,赵洵是被一句话吵醒的。
“不能去!洵儿不能去!”
赵洵揉了揉眼睛,半坐起身侧耳听去,只听到他的老爹赵渊和老娘赵刘氏正在院子里激烈的争论着什么。
很显然,不能去这句话是赵洵的便宜娘亲说的。
为什么不能去?
不能去哪儿?
赵洵无比的疑惑。
他囫囵个的披上外衫穿了鞋子就推门而出,发问道:“父亲,娘亲,你们在说什么?”
“呃,洵儿,没什么...”
“你还在这里遮掩些什么,这件事眼瞅着就要捂不住了,你遮掩能够遮掩到几时?”
赵渊叹了口气,走到赵洵身边略有些疲惫道:“洵儿啊,为父本来是准备把这件事冷一冷,晾一晾,等到风头过了再入宫向天子请罪的。但不知怎的消息走漏了出去,圣人得闻你死而复生,降下旨意命你入宫觐见呢。”
什么?
赵洵听到这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这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两天一夜,连成国公府的大门都没有出,怎么可能消息就走漏出去了呢?
这也太离谱了吧?
虽说天子耳目众多,但也没有到连臣子府邸之中发生了什么事都一清二楚的地步吧?
虽然不敢相信,但事实就摆在眼前,由不得赵洵不信。
这简直是一道晴天霹雳。
赵洵此刻大脑飞速运转着,权衡着利弊得失。
毫无疑问,大周帝国是个君主说一不二的封建帝国。
在这种地方得罪皇帝是会招来灭门之灾的。
这件事往大了说,赵家有欺君之罪!
如果赵洵不能够处理好的话,很可能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。
想通此道后,赵洵就不再犹豫,转向赵渊毕恭毕敬的说道:“父亲大人,孩儿这就去入宫面圣。请父亲大人放心,孩儿一定会把这件事处理好。”
“唉,但愿如此。”
赵渊叹了口气道:“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你且要记住,宫中乃是非之地,不该说的话一定不要说。君心难测,能否挺得过这一遭就看你的造化了。”
赵洵心中也是五味杂陈,他好不容易穿越到一个贵胄子弟的身上,结果一上来就要顶着一顶欺君之罪的大帽子,还真是够刺激的。
不过既来之则安之。
既然已然如此,那他倒也想看看这位大周圣人究竟是什么模样。
“父亲放心,孩儿都记下了。”
赵洵躬身行了一礼,随后毅然决然的回屋更衣去了。
...
...
大周京师名为长安,取长治久安之意。
整座城池建立之初便请许多顶级修行者堪舆风水,在上风上水之处建立了这座新城。
整座城池分为外郭城、皇城、宫城。
城中共有一百零八坊,每个坊市就是一个独立的社区,拥有十分完备的职能。
城中对称的有西市和东市,皆是商贾集中贸易之地。其中不仅有中原人,更有无数胡商胡姬。
原本长安城的宫城名为太极宫,位于整座城池的中心。
但由于地势低洼,经常积水,所以自真宗皇帝以后朝廷又在龙首原的位置修建了大明宫。
当今天子李承基如今便住在大明宫中,垂拱而治。
赵洵所在的成国公府在靠近东市的位置,所以距离大明宫颇有一段距离。
来传旨的中官见赵洵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,可是急坏了。
“哎呦,我的小公爷啊,你这是要急死奴婢啊。陛下如今可是雷霆震怒,等着您去给一个说法呢。您可倒好,跟个没事人似的。”
虽说臣子面见天子前要沐浴焚香更衣,有一整套的流程要走。
可凡事也有例外。如今天子突然降旨召见,赵洵却不知变通仍然如此执拗的走流程,实在有些说不过去。
若是不能把这差事办好了,连带着这小中官都得跟着吃挂落。
天子一怒,伏尸百万。
当然最惨的还是赵家。
赵洵背着个欺君的罪名,若是处理不好后果是不堪设想的。
若是因此殃及家族,无论如何赵洵心里都会过意不去。
事发突然,赵洵此刻心中当然是慌乱不已,但是再慌乱也不能表现出来。
惊慌是不能解决问题的,只有冷静才能应付的了这场危机。
“公公且勿担忧,我一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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